主题：【清斯濯纓】 ——张沧书法

清斯濯纓——新疆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張滄印象

文 /  李春林

　　張滄字濯之，别署濯纓。這取自《孟子·離婁上》：“有孺子歌曰：‘滄浪之水清兮，可以濯我纓，滄浪之水濁兮，可以濯我足。’孔子曰：‘小子聽之，清斯濯纓，濁斯濯足，自取之也。’” 

      1998年，張滄加入中國書法家協會時，剛剛27歲；2004年，他榮獲了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黨委、政府聯合頒發的首屆新疆文學藝術最高獎“天山文藝獎”；2005年，年僅34歲的張滄當選中國書法家協會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代表，次年當選爲新疆書法家協會副主席、兼任書法教育委員會主任。這些殊榮的取得，憑借的是深厚的創作實力和真誠的人格魅力。

      從1995年首次入展中國書法家協會主辦的第三屆全國書壇新人作品展後，張滄多種面貌的書法作品在全國大展屢屢勝出，并曾在新疆書協主辦的全疆大展賽中蟬聯一等獎六次；多次應邀參展全國百名書法名家精品邀請展，五星杯全國書法名家作品邀請展，中、韓、日國際書藝展等重大展覽。

      張滄自幼酷愛詩文書畫。上初中時，在呼圖壁縣書法家沙家業先生啓蒙下，從唐代書法大師顔真卿楷書《勤禮碑》入手，法其莊嚴正大、雄強寬博，每日課餘手追心摹，臨池不辍。雖師從沙家業先生學書法不足一年，但這短暫的時光卻使張滄在書法成長道路上邁出了極其重要的一步，每念及此，他總是對沙家業先生感恩備至。事實上，弱冠之前的張滄，早已在潛意識裏遵循自己的心靈指引，做好了人生軌迹的抉擇。 

      1993年，張滄辭去公職，赴西安求學書法。他尋師訪友，虛心求教，期間還幸蒙著名篆刻家傅嘉儀先生指點篆刻，始知金石篆刻之道。從這一時期以來，張滄對書法繼承、創新和發展進行了較深入的思考和探索。他認爲，對于一位探索者來說，要想使書法藝術有真正的創新和發展，首先必須從廣度和深度兩個層面理解和繼承傳統書法。一切經典藝術都會曆久彌新，後來者“貴能古不乖時，今不同弊”，既要深入挖掘繼承古代經典，但又不能背離當今時代審美，要順應時代而又能甄别良莠，摒棄流弊，做到食古而化，推陳出新。 

      在他的書法工作室裏，挂着一件“羲之傳本墨迹七種”臨作，若與王羲之傳本墨迹原作比對，給我們的視覺感受是“惟妙惟肖，形神兼備”。他在這件臨作的跋語中寫道：“羲之書法筆精墨妙……愚以爲習之者若不臨至精微準确，難觑其堂奧。或有涉之未深者，察之尚未精，拟之不能似，而輕言取舍，難免棄其精華、取其糟粕，其猶買椟還珠，不亦悲夫！”南朝書論家王僧虔在《筆意贊》中說：“書之妙道，神采爲上，形質次之，兼之者方可紹于古人”。強調的也是以形寫神、神形兼備的書學要旨。類似這樣深研古法的功課，張滄從未懈怠。在網易博客上，張滄有個“書法汲古”博文系列，選登了他多年積累的經典碑帖臨作之冰山一角。其中有臨王羲之、臨魏碑李璧墓志、臨漢帛書周易等，隸、楷、草、行諸體他都精研細究，化古爲今，字正風雅，蔚爲大觀，足見涉獵之廣、爲藝之誠、修行之深。在他看來，學習經典書法，首先必須“忘我”，要經曆追求“形似”這樣一種過程。其目的不是機械複制，不是拾古人牙慧，而是“心不厭精，手不厭熟”地深化對書法表現技法、審美規律的體驗。隻有深刻感悟和領會其中的精神實質，方能步入“神似”古人的進階，最終還要學以緻用，融會貫通，化“古神”爲“我神”，在涅槃中獲得新生，鍛造自我的藝術風格，“技進乎道”。宋代書法大家米芾《海嶽名言》說自己“壯歲未能立家，人謂吾書爲集古字，蓋取諸長處總而成之。既老始自成家，人見之，不知以何爲祖也”。孫過庭在《書譜》中說書聖王羲之“博涉多優”，都道出了書法繼承與創新的辯證關系。 

      博學約取、厚積薄發的堅持，使張滄的書法諸體兼擅，而尤以隸書、楷書特出：前些年，他在第四屆中國書壇新人作品展中，以小楷書寫自作散文而折桂，在第三屆全國正書大展中，以褚筆碑面的大楷獲獎。近兩年，在第三屆中國書法蘭亭獎創作展中，以張遷碑基調的隸書書寫自作詞入展，在第三屆全國扇面書法藝術展中，以曹全碑基調的隸書《心經》獲獎。從他不同時期的作品中可以看出，其早期小楷作品初學《靈飛經》，得清麗靈動之态；後轉習王寵，探其拙巧互生、蕭散疏朗的空靈意境；再由傅山、祝允明、文征明、趙孟頫等，上溯王羲之、鍾繇，間習敦煌寫經殘紙，故既可寫出清新典雅、秀麗婉約之姿，又能表現古厚深沉、拙樸天然之質。其隸書、北碑大字，浸淫漢魏，得益于禮器、張遷、鮮于璜、西狹頌、好大王，張猛龍、元桢、李璧、石門銘諸碑，寫得筆沉質堅，力能扛鼎，古奧醇厚，氣象雄深。行草書是諸體書法中最具抒情性，藝術表現力最強，同時也是創作難度極大的書體。張滄近年來将行草書的取法對象定位于“二王”一脈，以“不激不勵而風規自遠”的中和之美爲審美理想，選擇那些審美旨趣與自身個性有共通之處的經典名作，于二王以降的宋代米芾、元代趙孟頫亦多有追摹。用他的話說，二王書風“猶如一眼清泉，可以烹香茗，亦能釀美酒。具有豐富隽永的内涵、博廣的兼容性和極強的可再塑性。”爲了拓展思路，開闊視野，張滄一方面廣泛涉獵多種傳統書法碑帖，加強藝術理論的修養，一方面旁及古典詩文、繪畫、篆刻等藝術門類的學習，以豐富學養，提高審美品位。 

      中國書法家協會理事、新疆書法家協會主席于小山這樣評價張滄的書法：“在筆法上他特别追求筆意的精到、靈動，線條的感染力；在結體上，他盡量做到結體完美，給人帶來美感；在章法上，他根據不同的書體，采取不同的章法，或茂密、或疏朗、或錯落有緻。總之，在他的手下可以生發出多種多樣的、不同風格的作品和形式。” 

      時下，研習書法的愛好者越來越多。可不少愛好者耗費了多年的時間、大量的精力卻收效甚微。究其原因，無非如下幾點：有的緣木求魚，南轅北轍；有的盲人摸象，執迷不悟；有的以其昏昏，使人昭昭……張滄年少時也曾苦于無人指點，書法學習的道路艱難曲折。正因爲如此，在他心裏留下了傳播書藝、弘揚中華傳統文化的不變情結。讓更多人了解、認識書法，引導廣大書法愛好者走上正确的書法學習道路，是他從骨子裏生發出來的社會責任感。 

      2005年，張滄爲自己的工作室起了個雅稱——闊然書院。“闊然”，釋義爲“隔絕之貌”，張滄欲将這裏營造爲一方隔絕塵嚣的藝術淨土；“闊”字拆解，是“門” 字裏一個“活”字，他在闊然書院教授書法，傳道解惑，希望拜入師門的弟子都能将老師教授的技法經驗活學活用，在廣闊的書濤墨海中揚帆遠航。

      幾年來，他的闊然書院培養出一批又一批優秀書法人才，先後有10餘位學員的作品入展入選中國書協主辦的第九屆全國書法篆刻展、全國新人書法展、冊頁書法展、中國書法蘭亭獎·堯山杯書法展、中國西部書法展等專業權威性書法展覽。5名學員已加入中國書法家協會。12人次榮獲自治區書法大獎；百餘人次作品入展新疆書法家協會主辦的全疆大展，30餘名學員正式加入新疆書法家協會。多名學員榮獲曆屆全國、全疆教師美術書法技能大賽一、二、三等獎和全國教師三筆字大賽全能一等獎。爲了表彰張滄書法創作的顯著成就，及其對新疆書法教育事業作出的突出貢獻，2006年，他被新疆書法家協會授予第二屆新疆書法藝術貢獻獎。

      “浮生雖苦短，精魄可承傳。”這是張滄一首自作詩裏的詩句。我不覺吟詠起《孟子》中那首孺子歌：“滄浪之水清兮，可以濯我纓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