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 桑 行 吟
——随中国书协代表团赴日诗书交流随笔
毛燕萍
己丑初秋,天朗气清。我应邀与夫君同行,随中国书协访日代表团赴东京、北海道诗书交流。代表团以蔡祥麟为团长、张永乐为秘书长以及徐正标、张建民、米启伟等一行十人,行程十天,所见所闻,感慨颇多。
乘坐日航班机,自北京起飞,历时三小时抵达东京成田机场。那种腾云驾雾,日行一万八千里的古代神话故事早已成为现实。当晚,我们下榻东京塔王子酒店,推开窗户,东京塔金光闪耀,高耸入云,星月与霓虹交相辉映,流光溢彩,一派繁华。
日本诗书同好在座银松板屋,为我们接风洗尘。双方畅怀道好,重叙今年端午北京展别后情思。
“诗书东方”第二十届中日友好自作诗书交流展在日中友好会馆开幕。日中友好会馆理事长村上立躬、全日本汉诗联盟会长石川岳堂、日本中国文化交流协会常任理事中野晓等到场祝贺。访日团团长、中国书协外联部主任蔡祥麟在开幕式上致辞。展厅观众,熙熙攘攘,展览吸引了众多的日本诗人、书法家以及诗书爱好者。
开幕式结束,日方在上野精养轩举行了隆重的欢迎祝贺宴会。席间,中日双方咏唱诗词,其乐融融。有一日本妇人,姗姗登台,一声咏叹,继而吟唱,平上去入,抑扬顿挫,字正腔圆,绕有古韵。在异国他乡,见闻如此经典的中国古典文化,诗友一行,思绪万千。待到双方书法交流,乃即席挥写一绝:
腾云驾雾到东京,气爽风轻鼓瑟鸣。
唱和咏怀诗友乐,一衣带水结同盟。
自作诗词,流露笔尖,泼墨挥毫,满纸烟云。尽管语言不通,但写成文字,便心声相通。
冰壶丹心富士山
休眠火山富士山,举世闻名,远望山体,美若罗裙。我们驱车来到富士山五合目,沿山径向上行,熔岩残迹,清晰可见。再向前几百米,自觉寒意袭人,悚然止步。令人难以想象这曾经是火山燃烧的地方。富士山一年中有半年是白雪披挂,通体晶莹,待到雪化,则可见山体殷红。山顶时有白云飘浮,若仙子裙带飘逸。两首小诗随即而出:
其一:
寒风萧瑟袭衣襟,拨雾驱云何处寻。
但见青山愁白首,探幽无意识丹心。
其二:
半载晶莹半载红,云烟萦绕锁罗裙。
莫叹仙子怜凡种,一日焚心万念空。
尽管富士山没有我国名山大川的雄、奇、险、俊……,但她自有一种闲雅、恬静、冷寂、肃穆。加之奇特的形成过程,令人遐想无限。
七彩田园富良野
来到北海道富良野,幽静,清新,坦荡无际。田野如七彩波涛,起伏有致。人立花间,思绪也随之绚丽,如同来到童话世界、梦里桃源。
田园中各色花卉烂漫绽放,绚丽多彩。有许多叫不出名。而最令我心仪的,当数素枝纤纤却芬芳迷人的熏衣草,这儿的人们用她制作枕头,相传有助睡眠,乃赋七绝《熏衣草》一首:
紫衣素裹苦经霜,惹得天公赐异芳。
遐想奇思唯其有,与君一枕梦黄粱。
在北海道札幌慈照阁,我们再次与当地的书法家进行了诗书交流,双方现场挥毫书写自撰诗联,乐在其中。在这些诗书交流活动中,日本民众对于汉诗及书法的热爱令我们代表团一行深有感触。
避世绝俗层云峡
走近北海道层云峡,就像来到了清凉世界,世外仙居。飞瀑直下、激湍横流、苍翠似屏、清风袭怀。加之这富有诗意的地名,令人感慨如入仙境一般,时间仿佛可以定格。清风、清流、诗朋、书友。如此佳境,可思可歌,可诗可和,诗友一行如高山流水之知音再见,佳句美文,如泉水喷发。真是:
飞瀑纵横涤俗尘,层云轻驾若仙临。
高山流水知音在,笔墨当歌诗伴琴。
导游在一旁由衷感叹道:这些年,接待游客不计其数,第一次看到诗友一路对景吟诗唱和。此情此景,只在古装电视集中有所见闻。
钏路湿地任徜徉
行走在湿地,脚感松软,一路碧绿。不远处有一瞭望塔,拾级少顷即到塔顶。自塔顶瞭望,四面青山,郁郁葱葱,山水城池,皆在足下,就连太平洋海域也尽收眼底。再向前看,可否望见我的家园?诗句复如泉涌:
登高拾级几重重?四面青山我作峰。
天朗气清云水外,遥看东海卧飞龙。
从瞭望塔下来,有宽一米、长二公里曲径,用木材铺成,两边草木丛生,鲜花稀有。清风吹过,叶片沙沙,如窃窃私语,难道植物也有鲜为人知的语言?即兴口占:
曲径三千尺,花稀草色长。
地偏多静逸,来去任徜徉。
踏诗归来话扶桑
漫步在东京街头,高楼鳞次栉比、道路整洁如洗,置身其中,随处可感受到她的繁华、井然、整洁和现代感。导游说东京是世界上最大的都市之一,这话不假。如果说东京让我们感受了现代化大都市的繁华,那么,在北海道则更多地让我们领略了乡村田园风光的闲雅。然而,不论是都市还是乡村,给人的印象都是一样的井然有序,整洁优美。
在日本,汉字招牌比比皆是,仿佛我们还在中国。这些汉字读音与我们截然不同,但字义相差无几。在国立新美术馆,“第二十六回读卖书法展”,展出书法作品竞有7000件之多。这让我们无法否认,这是一个善于吸取别人长处的国度,不论是文化还是经济。
都市乡村,乌鸦成群。导游解说,当老乌鸦无力捕食的时候,小乌鸦会捕食喂养老乌鸦。因此,乌鸦被日本人视作孝顺的化身。人们宁可不厌其烦地为它们打扫粪便也不忍心去捕杀它。
在麦当劳用餐,看不到擦桌拖地的服务生,而整个餐厅,桌上、地上看上去是一尘不染。
在北海道,当我们的团员在一个商场内购买了三块手表的时候,店主感激涕零,激动地高呼:“中国万岁!”
在接风晚宴上,日本友人柴田忠夫用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给我:“日本文化,汉字、书法、诗,源于中国。感谢!”……
访日交流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时间,但足以让我体会到日本人做事严谨、礼仪周到、讲究秩序。看到这些,我再一次深思:一个民族、一个国家的强盛,与整个国民的素质息息相关。强者自强!关键不是学会如何去仇恨和鄙视他人,关键在于学会如何来完善和提升自我。由感而发,作五言长律为本文小结:
来踏东瀛道,如临郑氏乡。
纵横皆坦荡,南北尽和祥。
一步三回首,千思百结肠。
景行齐赞叹,使命共担当。
何以酬吾愿,还应效尔方。
赋诗吟海国,把酒问苍茫。
侠义忠肝烈,豪情霄汉扬。
长歌涤尘雾,大路奔康庄。
己丑初秋于陶然草堂